爸的旅行箱

人常言：「女兒是阿爸上輩子的情人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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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拿到爸爸買的旅行箱，告訴他：「真的很漂亮，我好喜歡。」
他開心地說：「那就好，換的有值得。」
「謝謝你，我愛你。」我仍是沒說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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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個月參加卉的婚禮，同桌有個約五十出頭的熱情伯伯，與一年輕俏麗的女孩。
他「摟」著她向我們介紹：
「那這位呢，當好朋友可以，可是不能交男友，因為她名花有主了。」
「而且已經交往19年了！」
「那她的男友呢，正是在下我。」
言談眼神間，就是無止盡的寵愛。
「那妳們呢？會不會去抱爸爸，說我愛你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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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候對爸的印象，就是霸占著電視，極兇，還長得像壞人。
北上唸書工作後，再加上人生重大轉捩點，對親情的依賴遽增，爸的形象開始美化。
偶爾捎來一通電話，都會讓我開心許久；
準備他愛聽的台語歌，也是每次回鄉前必做的甜蜜差事；
第一次包紅包給他，感受到他的欣慰與驕傲，就是我新年最滿足的事了；
直到爸開刀住院，再一次體會生命的脆弱與無常，我知道我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丁點遺憾與悔恨。
所以我回到爸的身邊。

相愛容易相處難，重新一起生活後，摩擦與爭執不斷爆發。
那幾年把爸想的很美好，彷彿自己就是他的公主。
是我太任性？還是爸根本就沒那麼愛我？
最後，他選擇離開我。

差點崩潰，我犧牲這麼多，選擇了有爸的這條路，然而他卻選擇了沒我的那條路。
無法平衡，無法釋懷。
有時候換角度想，爸能夠找到讓自己開心的地方，我又何嘗難過操煩？
只是一個人肩負著這個「家」，還算家嗎？是很無力無助的。

我想我是愛他的。否則不會想到他就笑，為了他而哭，反覆都是甘之如飴的羈絆。
但他愛我嗎？這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吧？只是夠不夠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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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次他回來時，我想買一個旅行箱。
兩人第一次去挑，都沒有合意的，我就跟他約改天去另一家找。
照慣例，他又食言了，說是晚上市區不好停車，還罵我為什麼自己不有空去找間皮件行買就好…。
我當然什麼都可以自己來，只是你難得回來，我想陪你…
第二天他在我上班時來電：「我已經幫你買了。」
我又氣又心喜，氣他幹嘛不帶我去挑，還擅作主張；但又暗自竊喜他還是很在意我的要求。
只是回家後，第一眼就失望，虛應故事摸了兩下，然後默默的上樓去。我這無言又任性的舉動，爸看著電視也不做回應。
第二天他又在我上班時來電：「我幫你拿去換了。」
心中一揪，那答案我知道了。

他當然愛我，還非常疼我。

只是每個人愛的方式不同。

我說不出我愛你，你也說不出我愛你。我們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情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