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歲又10個月

原來要承受這一刻，有多麼的痛苦…




17歲‧因白先勇「寂寞的十七歲」而浪漫。

18歲‧因機車駕照及深夜遊蕩權而期待。

19歲‧十開頭歲數的最後一年，彷彿不可一世，內心則迷惘疑惑。

20歲‧可以履行投票義務，卻開始覺得「長大」原來帶有苦味。

21歲‧才第一年，就開始痛恨二開頭這種壓迫感。

22歲‧緬懷過去、臆測未來，每天陷在非現在的矛盾中。

23歲‧徹底的交界點，完全不隸屬學生世界，邁入所謂的「工作」與「大人」世界。

24歲‧真的是夠了，到了這個數字，簡直是寫「老化」這字眼的第一筆劃了。


人沒活到這把年紀，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對年齡錙銖必較。


上月初，生病看醫生，初診填基本資料時有個年齡欄。中國人愛算虛歲，（過了一個年就硬給人加一歲，是怎樣，假老就能倚老賣老嗎？）雖然我平日絕不會算虛歲來折騰自己，但面對這個年齡欄，我也沒種堅持自己的實歲。所以我痛苦地寫下了一個比五雷轟頂還炸的數字…。結果護士小姐輸入資料時，竟然用黃鶯出谷、天仙吟樂、絕世天籟的聲音說了一句：「這應該是23歲又10個月…」其實很小聲，（搞不好是她在喃喃自語）但是卻如隆雷般震入我耳膜，響得我心花怒放。


真是諷刺啊，以前都巴不得快點長大獨立，最好警察等人都以為自己超過18歲。現在熬一下夜就像要老命，擠一下眉又怕長皺紋，連聽到一個真實的歲數都還會暗自感動…


一旦開始計較，這一輩子就停不下來，沒完沒了了，唉。


從這一個痛苦的時刻起，我將會永誌銘記那曾經23歲又10個月的美麗。